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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顯示的是 12月, 2014的文章

柯文哲新政不止該風行雷厲,更該細水長流

新任台北市長柯文哲果然是「新官上任三把火」,第一天就風行雷厲地拆除了忠孝西路公車道,果真讓台北市民看到迥然不同的新氣象;然而,柯文哲的強勢作風同時也逼哭了市長室秘書,造成市長得親自找秘書的難堪局面。我們暫且不探討柯文哲的人格是否太過乖張、被嚇跑的秘書是否缺乏抗壓力,單從管理的角度來看,這些政策有幾點意義。 第一,柯文哲一上任就立刻接連出招,確實有利於讓台北市政府的官僚體系上緊發條,短期而言這會提高士氣。組織改革最困難之處在於,如何讓組織上下都迅速感受到危機意識,並且能聚精會神地把所有能量集中於單一目標。最能馬上生效的手段,就是改革者剛進入組織的時候,趁著彼此還沒有太多人情壓力以及決策包袱的時候,立刻下重手。柯文哲顯然很清楚這點,而他也做得非常成功,讓所有人都相信「這人是玩真的」。當柯文哲用一周的時間證明許多事情只是「最高主管願不願意承擔一切責任」、只是「政治人情的權衡與斡旋」時,我相信許多擅長依靠逢迎拍馬、唯唯諾諾的公務員,現在看到不假辭色的柯文哲,早就如履薄冰了。 第二,相對的,恐怕柯文哲還未能「一將功成」,台北市政府的公務員就先「萬骨枯」。我們應該先理解,柯文哲其實也可以不經市政府流程自備私人秘書,私人秘書的待遇與工時本來就因人而異,不論再怎麼辛苦,只要柯文哲能給出相對應的酬勞就行。找秘書這事情本來就是小事,小事應當化無,而非化大,柯文哲如果能自己找個私人秘書搭配市府秘書,平衡工作量以及工作時間,這就完全不是個問題了。其次,台北市政府各部會的政務官與事務官幾乎都跑不了,而柯文哲這種精力超級充沛、要求鉅細靡遺的領導風格,勢必會讓許多部屬心神俱疲。這種有功無賞、有錯要罰的管理態度,長期而言,會使組織士氣更加低落。特別是許多原本已經壓力過大的部門,可能引發連優秀的人也待不下去的反淘汰機制。

我參加學運我最強──誰才是雙重標準的偽善者?

學運領袖之一的陳為廷接受平面媒體採訪時,坦承自己曾經因妨礙性自主而遭緩起訴,引來各界批評。批評聲浪中,立論最為鏗鏘有力的莫過〈 陳為廷不是真正在認錯 〉,直指陳為廷連續犯下多起性騷擾案件,卻選在出馬競選立委的此時自曝其不堪往事,完全是一場為了洗白而刻意操作的經典的政治戲碼。支持陳為廷的聲音則大多來自學運與社運界,例如黃國昌、林飛帆、洪崇晏與王丹等人皆訴之以情,一方面強調寬容,另一方面也指出「有過則改是為勇」。是的,我們都不是完人,我們都會犯錯,但問題是,人之罪與罰並非僅只來自於法,同時也來自社會。 我對於政治人物與名人的醜聞向來不加評論,此次我也不會對陳為廷這個人做出任何評論──即使我在〈 丟出一隻鞋之後 〉曾批評過他丟鞋模糊了焦點,但我不認識、也並不厭惡這個人。我不推想他自曝醜聞是否因為提前消毒、不揣測他襲胸是否因為自小缺乏母愛、不懷疑他是否真正愧疚難受過,這都不重要。比起陳為廷本身,我認為我們真正該檢視的重點,其實是支持陳為廷的他的夥伴們。 黃國昌與林飛帆口中所謂的「承擔責任」到底是什麼呢?難道只有法律程序,起訴或者不起訴、罰金或者不罰金、服刑或者不服刑,如此而已嗎?當然並非如此。陳為廷現在所承受的一切,就叫做「承擔責任」。身為陳為廷的朋友或者夥伴,當然有資格說出自己看到的陳為廷有多懊悔、多難受,甚至還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說描述陳為廷擔心自己做過的錯事,會不會影響學運、會不會影響自己的政治生命。但反過來想,我們也可以很認真地質疑,要是陳為廷今天沒有成名或者沒有機會成名,他還會如此懊悔嗎?可能會,可能不會,我們都不知道。但他今天成名了,那他就得承受一切罵名。

是你誤解了,以為柯文哲勝利,台灣政治生態就會改變

從文化局長到勞工局長,柯文哲遴選政務官的邏輯讓許多支持者大感意外,引發許多爭議。有人說柯文哲變了,怎麼從左派變成右派;有人說柯文哲從來沒變過,因為他一直都是個右派。但這些風風雨雨給我們的啟示與柯文哲這個人本身無關,而是跟台灣的政治結構有關。 第一點啟示是,台灣人的政治邏輯只有一種模式,也就是「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」。過去老一輩國民黨支持者的邏輯是,「國民黨是共產黨的敵人,共產黨是我的敵人,所以國民黨是我的朋友」;稍微年輕一點的國民黨支持者的邏輯是,「國民黨是民進黨的敵人,民進黨是我的敵人,所以國民黨是我的朋友」。這種現象在民進黨更加顯著,於是我們可以看到一群操著異常粗鄙台語羞辱女性、比國民黨還更沙文主義的男人們,與一群思想前衛的女性主義者同披民進黨戰袍。是的,台灣人並不那麼在乎身邊的人跟自己有多少相似之處,只在乎彼此是否有共同的敵人。這種邏輯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,但問題是,當國民黨與民進黨這兩大政黨都已經擺明了自己是右派,同時也與中國明送秋波或者暗通款曲時,開始有些人發現很難定義出國民黨與民進黨這兩個黨派,誰才是「敵人的敵人」。

再見,投機者黎智英

黎智英掌舵壹傳媒長達25年,在這次香港的民主抗爭「雨傘運動」後交出大印。許多人覺得可惜,認為黎智英是當今華人世界最敢對抗權威的媒體人,沒想到仍得對中國這個政治強權低頭;也有人認為黎智英本來就是利益至上的商人,本來就犯不著得罪中國政府,這次不過是藉機退出前線,未來還有運作的空間。我認為以上兩種說法都對,但我更認為,媒體人與商人這兩種面向都還只是表象,黎智英的本質其實是投機者──順應時勢、投其時機,敢狠狠賭一把的趨勢觀察家。黎智英是個偉大的投機者,他所追逐的趨勢從來都是大趨勢。 讓我們做個假設。如果黎智英只是因為受到中國壓迫,短期內先從壹傳媒的董事長一職退下,爾後還會伺機再起,那麼這件事情就算是小事。但如果黎智英是因為觀察到了某個重大趨勢轉折,一面趁著這次雨傘運動營造自己自由鬥士的形象,一面順著情勢辭去董座,從此不再回媒體業,那麼問題可就大了。黎智英看出的「重大趨勢轉折」,很可能就是中國將持續強化政治控制力。

不如,廢除博愛座吧?

博愛座制度是台灣人的驕傲,同時更是台灣人敦厚和善的象徵。 然而,我們在捷運或者公車上很容易聽到類似對話:「那個空位是博愛座耶,不要坐啦!」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兩位國小學生站在空著的博愛座前不坐下,兩個人互相笑鬧,說著:「你是老人,你去坐啦!」什麼時候博愛座等於老人座了,更嚴重的是,什麼時候連「孺子」都會對「坐博愛座」這件事情感到遲疑?我們禮讓博愛座,到底是基於一種敦厚和善的大愛,還是一種社會制約的恐懼反應? 日前一段放在YouTube上的影片〈 又一個霸占博愛座的? 〉指出,除了能清晰辨認的老弱婦孺之外,仍有許多具有「隱形需求」的乘客需要博愛座。隱形需求太廣泛了,例如懷孕初期的婦女、例如關節有舊傷無法久站的乘客、甚至例如重感冒而全身無力,你跟我都可能具有隱形需求。然而,我們面對老弱婦孺時的溫柔,卻不施於這些隱形需求的乘客上。是的,當我們區辨出某些人值得受到額外照護的時候,同時也隱含著其他人不值得多得到照護。

寫在大選之後──只因為自由是人類最深的渴望

九合一大選結束了。從台北市看來,柯文哲贏了連勝文;從台灣看來,民進黨贏了國民黨;從世代價值來看,後1976世代贏了嬰兒潮世代;從政治發展來看,台灣民主更進一步。 政治版圖重新分配 這場選舉帶動的政治版圖重新分配影響相當大,特別是民進黨這次在全台灣總共贏了一百萬票贏得2016年總統大選的機率大幅度攀升,這將成為藍綠雙方未來一年的政治假設。 就國民黨輸得如此慘烈,連從來沒有輸掉的外島都輸了大半看來,國民黨黨主席馬英九理當負最大責任。事實上,馬英九也確實沒有任何藉口。第一,他身為總統卻沒把中央政策搞好,帶壞地方選舉選情,不要說沒有幾位候選人敢打馬英九牌,甚至連他支持的年輕愛將陳以真最後都拒絕與其同台試圖挽救選情。第二,他默許空降的連勝文取代耕耘已久的丁守中出馬競選台北市長,而這次台北市長的氣氛又影響到整個北台灣甚至全台灣的選情。第三,馬英九去年底不好好擘劃今年的選舉策略,居然還把重心放在內鬥王金平,國民黨內部的雜音只會越來越強烈。我去年評論馬英九鬥王金平時特別提到,隨著馬英九的任期越來越短,他的政治控制力只會越來越弱,再加上這次選舉大敗,2015年肯定是馬英九完全跛腳的一年。馬英九當機立斷斬掉行政院長江宜樺,以政治手段來說這招相當高明,一邊保住了自己黨主席的身分,同時還讓江宜樺變成活棋;但就大方向而言,不論金溥聰的策略再怎麼精妙都難挽馬英九的政治頹勢。